污文小说谁在等你在线阅读由余以健提供
八旗小说网
八旗小说网 玄幻小说 总裁小说 都市小说 历史小说 科幻小说 经典名著 军事小说 网游小说 校园小说 重生小说 官场小说 综合其它
小说排行榜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短篇文学 竞技小说 推理小说 武侠小说 同人小说 耽美小说 言情小说 仙侠小说 穿越小说 乡村小说
好看的小说 夫妇乐园 收养日记 都市奇缘 幸福宝玉 娇妻呷吟 銹母攻略 碧栬江湖 红楼椿梦 拯救人凄 灰色黎明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八旗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谁在等你  作者:余以健 书号:42300  时间:2017/10/3  字数:13412 
上一章   第29-32节    下一章 ( → )
  29。 山野苍茫,夜半的风动镇仿佛沉在海底的礁石。没人知道它的存在。徐教授和艾楠逃命似的从疗养院的魂阵中钻出来,向影子似的小镇走去。四周的黑影和静寂让人恐惧,但比起呆在房间里安全多了。本来,他们可以到南边院子里去的,那里人多安全,但蕨妹子他们都进山去了,只有小兄弟石头一个人守在那边,仍然冷清了点,不如去万老板那里,刚好刘盛喝了酒也正在那里睡觉,大家挤在一起度过今夜再说。

  艾楠紧抓着徐教授的胳膊走着,心里还是挂念房间里的婴儿。徐教授说,你千万别将这婴儿当正常的生命看,莫名其妙出现在你的上,你说这正常吗?等天亮再回去,也许什么也没有了。

  “摄影家也不会再出现了吗?”艾楠极度不安地问。她听徐教授讲了蓝墨已于一年前死于井中的事。双腿就一直有点发抖。

  “谁知道呢?也许他还会出现。”徐教授将手电筒换了一只手说“不过大家都要避免和他单独相处了。”

  “他的魂就住在那口井里吗?”艾楠神情恍惚地问。她想起摄影家要她和死老太婆一起合影的提议,心里不后怕得很。这是只有鬼魂才能想出的主意。

  徐教授说,关于那口水井,等一会儿问问老板就清楚了。如果那井里去年淹死过人,万老板不会不知道。

  手电光进了小镇的街道,黑色的屋檐从两边过来,仿佛在半空监视着徐教授和艾楠。

  风动镇静如死水,万老板的房前响起了“咚咚”地敲门声。二愣子从阁楼的窗口探头一望,门前站着两个人,他从隐约的白裙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艾楠。他溜下楼梯开了门。

  万老板也从里间出来了。在这之前听说有婴儿出现在艾楠房里后,他就一直没睡着。他想鬼魂本就存在,只是男人看不见而已。自从艾楠这个城里的女人来了之后,一切就被她看见了。女人属,与水和月亮有亲缘关系,实在不该来到风动镇这样的地方。

  艾楠和徐教授跨进屋来。徐教授说,摄影家在院子里一下子消失了。实在不敢再住在那里。二愣子惊叫了一声,万老板瞪了他一眼,好像这种事不值得大惊小怪似的。万老板说今夜雾气特重,是女人最容易怀孕或者遇鬼的时辰。你们到这里来就好了,我这门外都浇了雄黄酒,大家放心呆到天亮,太阳一出,什么事也没有了。

  艾楠望着这个瘦的药材商,似信非信地点点头。“刘盛呢?”她问道。

  二愣子抢先说刘盛在阁楼上睡觉,他说刘盛喝了酒呼噜打得震山响。艾楠强住厌恶的表情,说:“他倒舒服。”

  徐教授问起万老板,去年夏天疗养院或着风动镇一带的水井里淹死过人没有。万老板奇怪地盯了徐教授一眼说,怎么会有这回事呢?没听说过。你们以为那婴儿是从水井里爬出来的吗?也许是吧,水井和水井在地下都是相通的,不信你放一尾鱼下去,以后会在十里八里外的水井里找到它。所以,井里如有鬼魂,并不一定是这口井里淹死过人。

  “我是说摄影家蓝墨,”徐教授说“他有可能钻到井里去了。”

  “除非有女鬼在水里喊他。”万老板并不知道摄影家的来龙去脉,只能这样判断说。

  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里都笼罩着恐怖气氛,不能再推测下去了,万老板打了个呵欠说等天亮就好了。他安排艾楠上阁楼去和刘盛住在一起,二愣子睡在这饭馆的桌子上,而徐教授到他的房间去挤一夜。

  艾楠从“咔咔”作响的楼梯爬上阁楼。昏黄的灯光下,刘盛在一张大木上睡得像死猪。想到一夜的惊吓,艾楠坐在沿捂脸哭了。

  刘盛在艾楠的哭声中醒了,他翻身坐起来一把搂住艾楠,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他头脑里一片空白,一下子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艾楠挣扎着说:“你放开我,你箍得我气都出不来了。”刘盛用这样大的劲抱着她使她动弹不得,她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被挤得“喀喀” 作响。

  “你快讲,发生了什么事?”刘盛一点儿也没有松开她的意思,艾楠心里闷得发慌,一低头便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一口,刘盛叫了一声松开了环抱着她的手臂。

  “你要箍死我是不是?”艾楠恼怒地说“我们住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婴儿来,你还在这里睡得舒服!”

  刘盛这才清醒过来,想起上半夜发生的事,他不做声了,半晌,才冷冷地说:“你不是想要孩子吗?这不,给你送来了还不高兴。”

  “谁?谁给我送来了?是鬼吗?你躲得远远的,好像这事就与你没关系。”艾楠气愤地说。

  刘盛也不示弱,他说这事真与他没关系。“三年前,你引产以后,不是连续几夜发觉有孩子找你吗?”刘盛无可奈何地说“你倒是晋升地区经理了,还挣大钱,到头来,却怪我当初让你做了引产。你认真想想,当初不是你也同意的吗?来风动镇的路上,你把那个搭便车的小女孩抱得紧紧的,我就知道要出事了。告诉你吧,那个叫麦子的小女孩你没能守得住,就赶快把这个婴儿守住吧。这孩子迟早都要来的,你失踪那几天,我有次回房间拿东西就遇见这个婴儿,一个女人抱着她走来的,问我要不要孩子,我一吼就把这女鬼吓跑了。蕨妹子他们说我是气重的缘故。我想也是,我读书打工时守过停尸房,你在心底嫌弃我,说我身上有气味,没想到我现在有作用了吧,鬼都不敢粘我。哈哈,你到我这里就安全了,我可以保护你,不然,有鬼会勒死你的!”

  “你这个混蛋!”艾楠气得脸色发白“要勒死我的是你!梦都告诉过我了,不过,你要敢那样做你也不得好死!”

  刘盛怔住了,他的双手微微发颤。“艾楠,你说什么呀?”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别说气话毁了我们的关系好不好?我是爱你的,只是那些死鬼娃娃惹得人太心烦了。三年前就心烦,到了这山里也不清静。艾楠,忍一忍,我们离开这里就好了。”刘盛下了眼泪。

  “我也想立即走了。”艾楠说“就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山去吗?”

  刘盛摇头说没有。这条惟一的公路到风动镇就是尽头了。只有等到滑坡的堵被疏通后才出得去。

  “再等下去,真要死人了。”艾楠轻叹道。然后,她将摄影家蓝墨已于一年前死去的事告诉了刘盛。

  刘盛大惊,他真是遇见鬼了,以前守停尸房都没遇见过,没想到在这山中却被这些鬼怪包围。他努力回想着摄影家的一举一动,却没发现什么奇怪的破绽。唯一让他感到特别摄影家的络腮胡,从侧面看他的脸有点像猿猴。

  世上真有魂灵显形这种事吗?刘盛犯迷糊了。他坐在头,看着和衣倒在上的艾楠,她的面容困倦无比。他想他们之间,以后谁先死了,也会在某个时刻显形吗?

  艾楠迷糊糊地睡去。她感到刘盛下了,然后是打火机点烟的响动。他干吗不和自己一起睡呢?到了这里后她和刘盛老是顶撞,这在家里是少有发生的。

  不知睡了多久,艾楠被刘盛摇醒了。他说: “你听,外面有人走动。”

  艾楠惊坐起来,果然有脚步声在外面的石板路上响起,声音还很远,但听得出来是越来越近,是向他们这里走来的。

  半夜三更,谁会进入空空的风动镇呢?是摄影家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吗?艾楠推开阁楼的窗户,探头向街道上看去。

  夜很黑,石板路透着一点隐约的灰白。万老板的大黑猫蹲在路上,显得特别的鬼灵。脚步声越来越近,可以看见一个摇晃的人影。刘盛也挤到窗口“是一个女人。”他口说道。艾楠捂住他的嘴,叫他千万别出声。

  出现在石板路上的确实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夜离,只能看见可怕的轮廓。她慢慢走近,看见路上的黑猫便蹲了下去,好像要抱起那只猫似的。那猫“咪嗷”叫了一声,然后箭一样到对面的屋顶上去了。那人影站起来,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向前走去。她的嘴里好像在嘀咕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

  艾楠和刘盛从窗口缩回头来,瘫坐在上恐惧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30。 天亮以后,风动镇雾气升腾,凡是有阳光穿透的地方就浸着绯红。艾楠正心急火燎地赶回镇西头的疗养院去。昨夜的经历像一个梦,天亮后一切才变得真实。无论如何,昨夜突然出现的婴儿还是让她牵挂,万一那孩子是真的,这一夜不知哭成什么样了。

  刘盛和徐教授走在艾楠的后面,他们有点赶不上她的脚步。这两个男人一边走一边商议着进山去寻找古生物化石的事。徐教授本来有点犹豫,认为刘盛现在与艾楠分开不合情理,但昨夜一场惊吓,让徐教授也觉得应该暂时避一避了。试想想,继续住在那空的院子里,听着摄影家半夜在房间里的脚步声,谁能受得了这种折磨?如果摄影家就此彻底消失,那住在房间里更让人提心吊胆。带上帐篷,进山去几也罢。也许返回后公路就开通了。那时一走了之,将若干神秘留在风动镇让它自个儿打理吧。

  走进疗养院一个连一个的四合院后,三个人的脚步放慢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将看见什么。

  艾楠的房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艾楠双腿发颤地跨了进去,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不会又是你做的梦吧。”刘盛望了望屋内说。

  艾楠已经愣住了。徐教授说肯定不是梦,那睡在上的婴儿他也看见了的。现在关键的是,摄影家到哪里去了?如果他和婴儿一起消失,那一切真的很可怕了。

  出乎大家意外,摄影家在他的房间里睡觉。被敲门声惊醒后,他开门走出来,大家平时见惯了的络腮胡此时显得有点恐怖。他的额头上贴着胶布,显然是昨夜受了伤。

  “那孩子哪去了?”艾楠迫不及待地问。

  摄影家打了一个呵欠说:“你们丢下我到哪里去了?也不怕我死在这里吗?”

  摄影家说,他昨夜从艾楠的房间出去之后,刚进入屋后的院子便发现一个人影向左边的屋檐下闪进去了。摄影家追了过去,发现左边是通向另一个院子的通道。他接着追过去,又看见了黑影一闪,他喝问了一声,黑影并不应答一闪便不见了。摄影家追进了又一个院子,再也没发现任何动静。这时,他刚才的勇气突然消失,四周一片漆黑,他摸索着往回走,可是,找不着出口了,他用手一寸一寸摸遍了院子的四周,永远是墙壁和门窗。他想到了民间关于“鬼打墙”的传说,说是人被鬼住后就会在原地打转。永远没有路可以出去。此时,他觉得额头上很痛,是刚才追击那个黑影时跌伤的。他摸了摸额头,漉漉的正在出血,他用手指沾上这些血往就近的墙壁上涂,突然,手伸出去空的,他正站在出口的旁边。就这样,他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回艾楠的院子。一看艾楠的屋内,只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婴儿睡在上,艾楠不见了。他又去找徐教授,也是人去屋空。摄影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桌子抵上门后,到天亮前才刚刚睡着。

  艾楠来不及分辨摄影家的话是真是假,只是一个劲儿地催问婴儿到哪里去了。摄影家已经发觉了大家的眼光有点异样。便说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呀?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的刘盛将脸一沉地说:“婴儿到哪去了?你快说呀!”

  摄影家说他也不知道。刚天亮的时候,他听见艾楠那边的院子里有女人的哭声,他以为是艾楠回来了,可是仔细一听,不对,那不是艾楠的声音。因为那哭声有点哑,还说了一句“你们不要这孩子,可不能丢弃她呀!”摄影家恐惧得不敢出门去看,后来那边就没有动静了。

  “一定是那女人将孩子抱走了。”徐教授说“可是哪来的女人呢?”他突然想起艾楠昨夜在屋后的院子遇见过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便叫大家去那院子里看看。

  一行人绕到了屋后的院子里,艾楠指着旁边一间没有门的房间说,那女人当时就站在那屋里,我走过去时和她撞了个面对面。

  大家屏住呼吸走上阶沿,站在门口往里一望,正面墙上的一面大镜子映出了大家的狼狈相。估计这里是以前的会客厅吧。

  毫无疑问,艾楠昨夜看见的女人是她自己。大家都长出了一口气。可是,那婴儿真是被一个女人抱走了,这事实又让大家没法轻松。

  这期间,摄影家一直不再开口说话,并且很快就离开大家,回到他的房间里扳相机去了。这让大家更感蹊跷,不知道怎样对付他才好。

  幸好蕨妹子和她的兄弟们从山里回来了,大家像有了救星似的赶到南边的院子时,给她讲了昨夜的怪事。但由于摄影家就站在人堆边,徐教授没敢讲摄影家已在一年前死去的事。

  没想到,胆大妄为的蕨妹子和大家一样恐惧。她说她从小在这里长大,没听说过这种怪事。她说风动镇空得太久了,这么多空房子,难免会有鬼魂来住的。她用江湖上的话说,不过也没什么,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好自为之不就得了。

  蕨妹子将头一转,对着艾楠和摄影家说:“你们也可以放心了,劫持你俩的那户人家已经找到。确实死了一个老太婆,新坟上的招魂幡还没被雨淋坏呢。不过已经没人住在那里了。房子是锁着的,太婆的儿子已经外出打工去了。这事完结了,没人再来害你们,要进山去逛也没问题了。”

  大家一起去镇上吃午饭。万老板正在和几个挖来虫草的山民讨价还价,便叫二愣子招呼大家坐下。将药材收购完毕后,万老板进来叹了口气说:“你们成了这惟一的食客了。要不是滑坡堵了路的话,这个季节会不少搞摄影的做买卖的到这里来了。”

  蕨妹子说:“你急什么,我的货也没运出去也没急呢,还不是只有等着路通,大家正好清闲一下。”

  万老板又问黑娃去县城许多天了怎么还没回来。蕨妹子说要翻几重山你知道吗,你以为像汽车轮子一转那么容易。

  饭后,徐教授背开摄影家对蕨妹子说,他和刘盛要进山去了,能不能让艾楠住到她的院子里来。蕨妹子口答应,说是让兄弟们腾一间屋子出来就行了。她还说明天是她母亲的忌,她也要进山去上坟,也许,她还能在山里遇见他们呢。

  下午,摄影家在房间里睡大觉,一点儿也不知道徐教授和刘盛已经进山去了。艾楠本想跟着刘盛去山里的,可刘盛说,翻山越岭的,有女人跟着太不方便了。他叫艾楠搬到蕨妹子那边后安心住下,他和教授进山去多找一些地方,要是找到了古生物化石,下半生的花费就不愁了。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公司辞职,他说你没看见网上的文章吗,现在的职业经理人和公司白领都患了职业综合症,很多人英年早逝,我们可要想法活长点才是。艾楠皱了皱眉头,刘盛的痴心妄想让她心烦。天上从来没有馅饼掉下来,这是她的人生理念,一切全靠个人奋斗。

  傍晚,艾楠已在南边的院子里住下了。原来房间里有两件东西她不敢带走、也不敢扔掉,这就是那只来历不明的小红鞋和放在火柴盒里的死老太婆的头发,她将这两件东西留在了原处。

  夜空已布了星星,艾楠在院子角落的井台边洗衣裳,小兄弟石头替她从井里打水,幺哥在半明半暗的阶沿上拉二胡,琴声和打上来的井水一样有一些凉意。

  突然,摄影家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他站在井台边对艾楠说,刘盛的老爸的坟被挖开了!刚才他在外面散步,不经意走到了那片坟地边,就看见一座坟张开了一个黑的大口。再看墓碑———刘全淼之墓,这不是刘盛老爸的坟吗?

  艾楠全身一震说,我们赶快去看看。说完丢下正在洗的衣裳便和摄影家一起向外跑去。她这一刻完全忘记了对摄影家死活身份的戒备,一直走到疗养院外面的山坡上,抬头看见天星斗时,心里才无端地打了一个寒颤。第十一章

  31。 时间是一种奇怪的概念,当艾楠在星空下望着一片坟场的时候,她有一种回到千年前的感觉。山野蛮荒,鬼怪出没,连她自己身着白裙站在这里也似乎绝非今生,摄影家说看着她有种狐魅之美。对这种恭维艾楠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想这样也好,这样便可以什么也不怕了。她想起小时候听大人说过的一句话———在恐惧的时候将自己想成是鬼,便什么也不怕了。

  但是,面对被掘开的坟墓,她还是没敢靠近前去,尽管这里葬着的是刘盛的老爸,那个骨灰盒她甚至用手模过,但那是下葬前的事。此刻,在坟中埋了多以后,事物便起了变化,她觉得有阵阵寒意从那土坑中升起来。

  摄影家说这是遇上盗墓的了,他们一定以为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蕨妹子讲过,她的母亲的坟远在山里也被盗过,母亲手上的一只银镯子被盗走了,蕨妹子说这些人会不得好死。

  艾楠在此刻恨起刘盛来,他不该再去山里寻什么宝贝。发生了这样重大的事她无法唤他回来,信号全无的手机在这里成了废铁,刘盛此刻正在山中搭起帐篷睡得怡然自得吧。

  如果不是葬他老爸的骨灰,她也不会来到这里。她感觉刘盛将她带上了一条不归路,活了这么多年从没相信过的鬼魂现在却四处出没,连眼前这个名叫蓝墨的摄影家也是身份不明,如果他真是一年前死去的同一人显形,那他自已知不知道他的来历呢?

  摄影家用手将酥松的土推向坑里,他怎么就不害怕呢?他发现坟被掘开是因为散步,但散步走到这坟场来也让人觉得不合情理。重新垒好坟堆以后,摄影家直起身来对艾楠笑了一下,有点邀功似的,但这笑容让艾楠恐惧。

  不过,艾楠相信摄影家不会害她,这是她敢于和他一起的理由。因为,经历了山中的历险,摄影家如果是鬼魂要害她的话,在漆黑的山时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摄影家没有这样做,并还把她背出了山

  艾楠和摄影家离开坟场,走上了疗养院外面的山坡。摄影家说:“刘盛和徐教授被这里的怪事吓跑了。说是去找化石,其实我知道,他们害怕。你也搬到蕨妹子那边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艾楠说:“你也可以换个地方住呀,又没人强迫你。”

  “我才不呢。”摄影家站了下来,望了一眼天的星斗说“我知道你被那婴儿吓坏了。我计算了一下,确实有好几个人在这一大片空房子里窜来窜去,几个月大的婴儿、穿红鞋子的小女孩、将婴儿抱来又抱走的女人,还有我在屋后的院子里发现的人影,你后窗上出现的脸一定就是这个人在观察屋内。我知道这些事情不清楚你就是回到上海也会做噩梦,那好,我现在一个人留在那边,正好帮你发现这一切的真相,怎么样?”

  摄影家能这样做让艾楠有些惊喜,确实,能搞清楚这一切就真让人安心了。她说:“尤其是那个婴儿和小女孩,这两个孩子如果再出现你最好能留住她们,然后将大家都叫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会这样做的。”摄影家说“不过这些真相搞清楚后,你将答应配合我的创作,和镇东头那个死去的老太婆照一张相。在山中逃出来时你曾经答应过这事,回来后又遇到这些惊吓,我担心你不敢做这件事了。”

  “你,你说什么?”艾楠确实将这事忘记了,现在听摄影家提起时不骨悚然。

  “你现在正处在恐惧中,我暂不给你提要求了,等真相大白后再说。”摄影家说完后便与艾楠在山坡上分了手,各自向疗养院的南北方向走去。

  刚进院子,蕨妹子便招呼住艾楠说:“又有该死的家伙盗墓了?坟里没葬什么东西吧?”

  艾楠说除了骨灰什么也没有葬。蕨妹子松了一口气说,她明天要进山里去给母亲上坟,这里的事由幺哥和石头照料。她要艾楠安心住在这里,还说她住的这个院子气进不来,每年他们都要杀好几只大红公,将血洒在院子周围,这方法避,灵得很。

  临睡前,石头给艾楠送来了蚊香和火柴,走出门后他又回头说:“艾楠姐,晚上有什么事随时喊我。”石头指了一下院子左边的一个房间“我就住在那里。”

  艾楠说谢谢小兄弟了,住在这里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了。说实话,这里被酒被火被汉子们的喧嚷熏染过,没有一点儿冷森的感觉。

  然而,艾楠仍然有些失眠。她想着刘盛父亲的坟被掘开的情景,这究竟是遇到了盗墓还是一种神奇的超自然现象呢?会不会是刘盛的父亲感知到她和刘盛遇到了危险,他的魂灵出土来保护他们来了?那么,坟裂开是想告诉他们一种存在吗?

  这是荒唐的想法,艾楠翻了一下身想努力睡去,眼前又出现了她住过的房间,一只小红鞋静静地躺在屋角,这有点像是麦子的鞋子,这个在路上遇见又在路上丢失的小女孩,为什么一直闪闪烁烁地住她不放呢?

  艾楠想起了她以前算过的一次命。算命先生是个瞎子,艾楠认为瞎子说的话要准确一些。瞎子说她的命中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因此,3年多前她做了引产之后,想起瞎子的话便悲伤不已,尽管刘盛说,她还年轻,等条件好了再要孩子。但她自己知道,她已不会再有孩子了,命中该有的两个孩子她都有过了,想到这点她感到一片空茫。

  第一个孩子是她读大二时怀上的,当例假迟迟不来并出现呕吐的时候,她震惊了,像天文学家意外地发现新星一样震惊。她的情人,那个帅气的男生更是无比惊慌,他陪她去医院做了产,这个果实还没长成便从枝头被摘去了。三年多前她有了第二个孩子,这次是安心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是,仍然夭折了。命中该有的两个孩子都消失了,艾楠不敢触碰心底的疼痛和绝望。

  尤其是第二个孩子,怀了四个多月,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婴儿了,引产无异于一场谋杀。这孩子会恨我的,她会来找我的。引产回家后艾楠在昏睡中反复说着这种话,好长时间后才慢慢平静下来。

  这以后,艾楠怕去医院,怕闻到酒和消毒水的气味,更怕看到任何人的外伤出血。她的梦中反复出现手术室的情景,从在门外换上陌生的拖鞋开始,属于自我的东西便一件件被剥夺了———衣服、发血直至自尊。被推出手术室后她见到刘盛便忍不住流泪“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她说。

  此刻,在时间和空间上都和这一切相隔遥远的山中,记忆仍然让艾楠的心里一阵阵发痛。她下了走到窗边,从窗里望着外面的院子,星光朦胧,院子里显得空而寂寞,井台边有几处发亮的水洼。她想世界上真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吗?如果有,她的孩子会找到她吗?

  后半夜,风动镇所在的山谷中起了一阵短暂的风,像慌慌张张的过路人一闪而过。星光暗淡,艾楠迷糊糊地睡去。一觉醒来后天已大亮,她起后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北边的院落,她住过的房间空了一夜,会不会已经有婴儿出现在屋里了呢?这种无端的预感让她心里发跳。

  刚走到连接南北院落群的山坡,艾楠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追来,回头一看是石头。石头说艾楠姐你这样慌张做什么,要去哪里我陪你去,这里到处都没有人,别又出什么事吓着你了。这个平时少言寡语的少年还心细的,艾楠说正好,你陪我去那边的房间看看。

  幸好有石头在一起为她壮胆,不然她推开房门时一定会吓晕过去,她的房间并没有空着,上睡着一个人!艾楠刚感到天旋地转时石头已站在她身边,石头说这不是摄影家吗?这句话让艾楠缓过气来,摄影家已被惊醒,坐起来着眼说你们来了。

  摄影家睡到这里来是希望等到婴儿出现,但是一夜无事,后半夜起风时外面有过一些动静,但是没有人推门进来。摄影家判断说不管是婴儿还是小女孩,也许都是冲着艾楠来的,她们也许能嗅出睡在屋里的人气味不对,所以就不进屋来了。

  石头说:“你别吓唬人了,我就从没看见过什么鬼魂,除非你就是鬼魂才看得见。”摄影家说:“你还是个孩子懂什么,我昨夜做了一个梦,现在想来还玄乎得很。”

  摄影家梦见自己已经死了,被装在一口棺材里,棺盖还没盖上,周围有很多人在说话,他看见艾楠站在不远处,手里牵着一个3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问艾楠,妈妈,那人死了吗?艾楠说,他死了,我们来把棺盖给他盖上,这样他才不会出来。摄影家感到眼前一黑,棺盖被盖上了,接着是钉钉子的声音,他感到闷得发慌,便尽力挣扎,醒来时发觉自己正睡在上。

  这梦太恐怖了,艾楠听完后倒了一口凉气。“梦死得生。”她安慰摄影家说“也许是这间房子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艾楠心里却疑惑地想到,摄影家也许真是已经死过的人了,他说他的梦,其实就是他死时的真实景象。只是,我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呢。还牵着一个孩子,那小女孩真是我的孩子吗?我们看不见,但他在死后看见了…

  32。 一整个上午,艾楠呆在南边的院子里不再出来,自从早晨见到摄影家后,她对和他呆在一起感到紧张,她怕他再讲出看见什么梦见什么,这让她心如麻。

  上午的天气很凉爽,院子里一半是阳光一半是阴影,石头坐在树下的竹椅上看书,艾楠走过去一看差点笑出声来———石头手上翻着的是一本竖排本的《西厢记》。

  “你看得懂吗?”艾楠望着这个16岁的少年说“这书从哪里来的?”

  石头指点了一下正在廊下拉二胡的幺哥说,是他从马戏团里带出来的。石头说他只读过几年书,家里太穷就跑出来了。这书他能读懂一半,不过书里的图倒是让人喜欢。石头说蕨妹子进山给母亲上坟去了。黑娃带着一个兄弟去县城很多天没有音讯,剩下的兄弟们闲着没事,进山打猎去了,就他和幺哥呆在这里,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二胡的琴声在院子里回旋,然后沿着屋檐升起,被山峦之上的天空收。这里的时间像一片羽,很轻,和梦境的重量差不多。突然,琴声中断,幺哥望着院子里叫道:“艾楠,你过来一下。”

  艾楠向廊下走过去。到这里以来,她还从未与这个琴师说过话,也许是这里从来人多繁杂的缘故。况且,这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向来沉默寡言,除了拉二胡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你一出现,我的琴就会跑调。”幺哥说“已经很多次了,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不是好兆头,你可得小心一点。”

  艾楠疑惑地望着幺哥,他架上腿上的二胡此刻像是一副巫具,绷在音箱上的蛇皮布鱼鳞一样的花纹。艾楠表示没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琴师说,几年前他在马戏团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把二胡能预知一个人的生死。当时,团里有一个表演骑独轮车的女孩子,有一次,他练琴时老是走调,原因是这女孩子正站在他的附近。他敢断定是女孩子的原因,是因为这现象重复了好几次,接下来的一个夜里,他独自拉琴时突然响起“崩”的一声,琴弦断了。他也没有在意将琴挂在墙上后便上睡觉。第二天早上,马戏团要迁往另一个地方演出,大家正在往汽车上装东西时,突然,一口装道具的大木箱从车上掉了下来,刚好砸在那个女孩子的头上。她当时正站在车下说话,沉重的大木箱砸破了她的头,送到医院后不久便死了。

  “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幺哥对艾楠说“自从你出现在这里以后,我的琴就老是跑调,我怎么控制它也不行,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关键是,这琴弦要是哪天突然断了,我该怎么办?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女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过去的事重演,说实话,我很害怕,我必须说出这事来,凡是恶兆,说出口也许就破了。”

  艾楠震惊得头发都快直立起来。在风动镇,尽管一连串的怪事让她心惊跳,但毕竟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正当她住在这南边的院子里感觉可以安全了时,这种神秘的预兆使她几乎崩溃。

  艾楠在头晕目眩中感觉有人扶她在椅子上坐下,是石头。石头对幺哥说:“你这把琴真这样灵吗?”幺哥说:“要不是几年前发生过那种事,我也不知道这琴还附着灵。这琴是我师傅传给我的,你看,油黑油黑的,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黄昏,去万老板那里吃晚饭,石头和幺哥一左一右地陪着艾楠向镇上走,他俩都神情严肃,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

  摄影家早已在饭馆里了,他像影子似的坐在角落的桌旁喝着酒。艾楠径直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今天有孩子进我那边的房间吗?”摄影家摇摇头说:“大白天谁会来?到晚上再看吧。”

  石头和幺哥紧跟过来,大家一起围坐在这张桌旁。万老板走过来问,今天你们怎么都有点紧张兮兮的,艾楠说谁紧张了,老板你给我们拿点酒来吧。

  艾楠主动提出喝酒还是第一次,石头说艾楠姐你不能喝酒吧?摄影家举起酒杯说,喝吧大家一起喝吧,酒能驱,喝了酒我一个人住在那边什么也不怕。

  艾楠第一次喝了很多酒,回到房间后倒头便昏睡过去。醒来时四周一片寂静,屋里亮着灯,石头直着坐在前的一凳子上。

  “什么时候了?”艾楠嗓音含混地问道。

  “快半夜了吧。”石头说。

  “你怎么还不去睡?”

  “我,我怕你醒来时害怕。”石头慌张地说,脸也一下子红了。

  “我会死吗?”艾楠有气无力地问。

  石头说不会,他说已将幺哥的那把二胡偷出来藏到一个秘密地方去了,幺哥没有琴可拉了,琴弦也就不会断了。

  “你是个好孩子。”艾楠伸手摸了一下石头说。“可是,我也许真的会死,将琴藏起来也没用,我住在那边房子时,我死去的孩子就来找过我好几次了…”

  “不,只有一次。可那次是人,婴儿也是真的。”石头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艾楠从上坐了起来。

  “我,我看见的。”石头说艾楠姐你骂我吧,很多个晚上我都在你的后窗外守着。听说艾楠的房间闹鬼后,石头便这样做了,心里也害怕得很,便带了一瓶雄黄酒壮胆,据说看见鬼影时,将这酒对他过去就能将他驱走。

  “哦。”艾楠恍然大悟。后窗上出现的脸孔,摄影家追赶的黑影,原来都是石头这小兄弟。是吗?石头承认是他,他说他这样做是想保护她。他还提醒艾楠说,刘盛大哥让人有点害怕,他有一次看见刘盛一个人在屋里用手在脖子上比划,好像要掐死什么人似的。他说刘盛有时欺负她让他气闷,所以有次刘盛将那只小红鞋甩出窗外时,他拣起那鞋又对着刘盛扔进了屋内。

  “哦,你什么都看见了。”艾楠说“那只小红鞋是谁的?你知道吗?”

  石头纳闷地摇头。

  “那个婴儿呢?谁送来的?”艾楠紧接着问。

  “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送来的。”石头说“当时你睡在上,屋里没有开灯,我看不太清楚,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站在你的前,你们对了几句话,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感觉你的声音是还未醒过来的样子。很快,那穿着黑衣的女人将婴儿放在你的上就走了。我立即从后窗下往前面的院子跑,想挡住那个女人看一看她究竟是人是鬼。可是,从后窗到前面的院子在转一个大圈,当我跑到你的房门前时,那女人已无影无踪了。”

  黑衣女人!艾楠叫了一声,她猛然想起了三年多前,她刚做了引产在家休息时,有天夜里便听见了房中有婴儿的哭声,她起走出卧室,在客厅里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婴儿正向外走。她开了灯,那黑衣人已不见了,她追出门处,看见楼道上有一个黑影闪进了隔壁邻居家…

  “天亮的时候,又是那个女人来抱走了婴儿吗?”

  “我没看见了。”石头遗憾地说:“摄影家后来发现了后窗下有人,他来追我,我就跑回来睡觉了。”

  “哦,我知道了。”艾楠脸色苍白地说“那黑衣女人就是我自己。孩子死了,我的魂也早飞出去陪着她。我现在这个躯壳也快死了,难怪刘盛对我总是躲躲闪闪的,他一定看出了什么,他害怕,便躲到山里去了。摄影家总是喜欢和我在一起,因为他已是死去的人了。他知道我是他的伙伴,他还要我和死老太婆一起照相,这都是间才有的事情呀!石头,你把那把琴藏起来没用,那琴弦没有人动它也会断的。这几天你看着点,那弦断了就告诉我,我得做些准备,走得从容一点…”

  艾楠说完后便倒在上无声地哭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滴在枕头上。

  这时,外面的院子里突然响起“叭”的一声,这声音让人惊心动魄。

  “天哪!”艾楠绝望地叫道。

  石头定了定神说,我出去看看。石头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他说没事,是井台边的一竹竿被风刮倒了。

  艾楠想问,是有人从井里爬出来拉倒竹竿的吗,但这话只在喉咙里转了转就咽下去了,她感到头昏脑,不一会儿便迷糊糊地睡去。

  她感觉到有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抚摸着,很轻很轻。很快,她进入了梦境,她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上,刘盛第一次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她感到心慌和幸福。突然,咖啡馆里灯光熄了,一片黑暗中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听见了刘盛狰狞的笑声…

  艾楠惊叫着醒了过来,看见石头仍坐在前的凳子上守着她。石头说别害怕,有我在这里呢。艾楠感激地点了点头,石头在这一刻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艾楠舒了一口气,又倒头睡去。

  曙光正在丛丛山峦之外向这片沉寂的山谷走来。  wWW.baQIzw.Com
上一章   谁在等你   下一章 ( → )
幽灵信箱死者的眼睛死刑之后纸上的姐妹血夜爱上猫一个神秘事件一个神秘事件黄泉眼之印一个神秘事件一个神秘事件
正在为您播放谁在等你在线观看由余以健提供,谁在等你结局在线观看完整版精彩,八旗小说网提供谁在等你精彩观看完整版在线下载,谁在等你最新章节由书友提供,《谁在等你》情节扣人心弦、跌宕起伏。